广州中山大学礼芳堂及大草坪。东方IC资料图
近日,广州中山大学关于“草坪禁入”的规定招来部分师生的反对,同时引起社会热议。上周五,该校社会学教授王进带着学生到草坪上课,遭到学校保安的“驱赶”。之后,中山大学保卫处通过微博回应称:“校园不能成为随意嬉闹的公园和乐园,校园应该高雅有品位。”王进则表示,中大草坪问题不是园林绿化的问题,其实质是文化之争。“凭什么保卫处可以把他们的‘高雅有品位’的标准当作是**标准,在校园里强制执行?而我们大家就必须接受和遵守呢?”他还提出“文化的分歧不能靠强制来解决,而只能靠沟通,先从有共识的地方开始。”
尽管中大的“草坪之争”已经有段时间了,但在学校内部,这似乎仍只是王进们与保卫处之间的事情:王进师生们要进入,保安们驱逐**进师生们发表文章表示不理解,保卫处则通过官网以公告的形式重申禁入规定。那么对这场草坪之争,中大校方是否有跟相关师生们沟通过?王进的回答是,“目前为止校方没有就此事和我沟通过,有老师私下和我说过,但目前没有收到学校正式找我沟通的通知。”校方的沉默到底是听之任之,不闻不问,还是纵容某一方的做法,不好猜测。但是让一群书生跟一群保安进行争辩,虽然不存在歧视任何一个群体的意思,但总难免让人觉出些许“有辱斯文”之感。
为什么草坪之争应当成为由校方参与的一场公共讨论?首先是因为校方的沉默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。按照王进的说法,这场争论才刚刚开始,并表示将继续呼吁和推动开放草坪这件事。“以后在天气好的时候去草坪上课,经过这几件事情学校肯定有他们应对的办法,不知道我下次去草坪上课会发生什么。”其次则在于,我总觉得这场草坪之争没能成为一场关于大学自由精神的讨论,是一件让人遗憾的事情。不必质疑的是,禁入令之下,师生们的反对,以及依旧进入草坪上课的做法,都是他们对于其所认为的自由的表达与争取。以此而论,仅仅由带有强制意味的保卫处来应对,显然并不恰当。强制之下,没有自由,更没有真讨论。
我们今天都认同这样的观点:大学之道,在于“独立之人格,自由之精神”。而对于自由精神的坚守与发扬,也都体现在我们一再对抗战时期西南联大现象的解读与向往上。曾有外国研究者问沈从文:为什么当时条件环境那么苦,西南联大培养的人才,却超过了战前北大、清华、南开30年出的人才的总和?沈从文回答了两字:自由。无独有偶,历史学家何兆武也曾表示,“西南联大的自由影响我一生。”固然这里所说的自由,更多的代指学术自由。但如果没有良好的公共讨论氛围,没有一种充分尊重表达权利以及各方意见的前提,不论是学术的自由,还是在草坪上课的自由,恐怕都是不可能实现的。
在学校的规则、保卫处的强制与师生们对草坪的向往之间,到底有无可以讨论的空间,这场草坪之争的矛盾又该如何消弥,尽管事情看似不大,但其指向的“大学之道”却关涉甚深。至少它不应当仅仅以强制来作为回答,也不应仅仅以某种顾左右而言它来化解。我注意到此前有报道称中大草坪禁入的原因是草坪不适合踩踏。“国内草坪多属劣质等级,许多单位种植草坪只考虑观赏性。”但这并不能服人。作为一个事实,中大草坪长期以来都是大家可以自由使用的。原来有很多老师在草坪上课,以前草坪上有各种各样的活动。可见中大的草坪本是可以踩踏的品种。事实上,在中大保卫处禁入令中,也并无只字言及于此。
中大草坪之争实则是一场自由精神之争,一场对于今天如何坚守大学之道的追问。这个社会有一种超越个人意志,超越物质外表的一种抽象的道理,一种规则,一种规律,一种秩序。因此如何让规则的制订拥有更多的“民意”参与,如何让强制之力能够真正用于对自由精神的维护,如何让师生真正拥有对于大学精神的认同,无疑是中大这场争论的题中之义。(文/杨耕身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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